陶思齊看起來還是挺正常的, 雖然說沒有比早上瘦多少，但宋潤覺得他臉上起碼沒那麽腫了。

陶思齊瞥了一眼寧易：“我感覺他每次一睡覺再醒來就會變得更胖。”

宋潤小聲問：“你和倩姐中午一直在鍛煉嗎？”

陶思齊點頭：“我們幾個發現自己長胖的都在鍛煉，你還別說, 健身室那個器材強度還真挺大的，我這就練了一個小時剛剛渾身都是汗，你覺得有效果嗎？”

“有。”宋潤也並不是說謊，“效果不是特別明顯，但我能看得出來你已經瘦了一點了。”

宋潤還待再說什麽, 站在他後面的洛伊突然走上前來：“老師來了。”

如同蘇倩之前告訴過宋潤的, 這個課外活動的確沒有什麽異常，就是怪無聊的，一直在拆衣服扔衣服。

宋潤也不知道這麽簡單的活，為什麽要讓學生來手工幹, 明明針腳也不是很密集。

在拆布料的時候宋潤是站在陶思齊身邊的，但她很快就聽到了寧易的聲音。

“這個有, 這個沒有，這個有，這個也有……”陶思齊和宋潤一起默默地看向他，寧易並沒有發現自己在自言自語, 他好像只是習慣性地在嘴裏嘀咕著。

宋潤看向他手中的布料，明明都是同樣顏色, 甚至大小也差不多的，為什麽寧易會說這個有，那個沒有的？

不過宋潤也知道現在寧易眼裏的世界和她自己肯定是不同的, 或許在他眼裏, 這些布料上都有不同的標志吧, 宋潤也只看了一眼就回過身來, 她不想知道這些布料上有什麽，她只是個無情的拆布料工具……

就這樣三人順利地完成了今天的課外活動，接下來的流程又是重覆的去食堂吃飯，回宿舍休息。

其間宋潤也再次跟包括陶思齊在內的三個人說了一下自己中午回宿舍後所有的經歷，盡管陶思齊並不清楚簡萊到底是什麽人，但這不妨礙他把簡萊當成一個外掛，於是陶思齊說：“可以讓那個小哥直接帶我們去學校門口嗎？只要去了總有辦法把校門打開的吧？”

剩下三人：“……你想得挺美啊。”

宋潤翻了個白眼：“不要想著走捷徑，你出不去，簡萊也出不去。”

陶思齊失望地嘆了口氣：“明天這都第三天了，變成大胖子的威脅還沒有解除啊。”

蘇倩回頭看了一眼聚在一起等著他們的人造人模特，輕聲說：“難道胖到一定程度就會變成器官？這之間的程序到底是怎麽樣的？”

梁子玨道：“現在情況最嚴重的就是寧易了，接下來只要觀察他就行了，他算是一個答案提示器，關鍵時候，只要是他所做的選擇，我們就要跟他相反。”

這話梁子玨說得非常有底氣，他不是沒試圖救我寧易，可寧易根本聽不進他說的話，所以他們現在他們只能看著他一步步自己走向深淵。

……

宋潤在回到宿舍門前的時候下意識看了一下十三號宿舍，那裏現在一點聲音都沒有。那裏裝的到底是什麽呢？宋潤主要擔心會不會對她自己的寢室有所影響。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見。”洛伊擺擺手就離開了，宋潤想了想明天好像是給他養護四肢的時間了，一想到簡萊所說的那些四肢的來歷宋潤就覺得心裏發寒。

她回到房間裏剛要躺進休眠艙，突然聽到了敲門聲。

“宋潤，開門。”

是簡萊？

宋潤轉身走到門口剛要開門，突然想到之前簡萊跟她說過以後每次見面先對暗號。

宋潤道：“簡萊，你還記得陳珍是怎麽死的嗎？”

門外似乎沈默了一下，隨後有些低沈的聲音響起：“她沒死吧。”

這次倒是答對了，宋潤又追問：“那她為什麽沒死？”

“……她過關了唄，你忘了她和我們一起走出大門的？”

宋潤：“……”

他們和陳珍雖然一起過關了，但他們並不是一起通關的，因為陳珍提前走了。

宋潤不再說話，她輕輕後退，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冒牌簡萊居然能夠準確的答出大致答案，只是在細微處有錯誤而已，他到底是從哪裏知道這些答案的？

“宋潤？”

“開門啊？”

門外又響起了兩聲催促，但很快歸於沈寂，並沒有像中午時那樣不停地在外面喊自己。

宋潤等了大約半個小時，猜測外面的人已經離開，最後還是躺進了休眠艙。

在休眠艙的作用下，宋潤很快就有了睡意，在睡著之前宋潤的最後一個想法就是，如果假的簡萊有了真的簡萊的詳細記憶，那她要如何分辨……

……

第三天一大早，宋潤來到教室再次見到了寧易。

讓宋潤驚訝的是，寧易居然不胖了，他恢覆了宋潤第一天見他的樣子，照理說這應該是讓人高興的變化。

——如果忽視寧易脖子後面長出來的一個小孩拳頭大的肉色瘤子的話。

在上第一堂課之前，幾乎所有的學生都在看寧易，只有兩個已經變成大胖子的沒有看他。寧易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脖子後面長了一個瘤子，他依然是那副沈默的樣子。

說實在的脖子後面長瘤比變成大胖子還可怕，宋潤現在都不太敢直視寧易了。他的癥狀已經越來越嚴重了，而今天才是入學的第三天，宋潤無法想象後續寧易還會有什麽樣的轉變。

更可怕的是當班主任卡洛斯老師來了以後居然直接把寧易叫走了，說要把他調到高級班去。

宋潤也在這個時候剛剛知道，居然還有高級班？簡萊也沒告訴過她呀……

寧易顯然還沒忘記自己是個玩家的事情，他有些猶豫地看著老師，但估計是怕觸犯規則被弄死，最終還是站起身來帶著他的人造人模特跟著老師走了。

卡洛斯老師離開之後這堂課一直都沒有老師來上課，教室裏的人都神色覆雜，宋潤聽到陶思齊問他的人造人模特：“還有高級班嗎？”

他的美女人造人模特回答：“有的，只有領悟力超強的學生才可以進去，陶同學加油哦！”

陶思齊：“……”

陶思齊會不會加油宋潤不知道，宋潤只知道這所謂的高級班即使存在也肯定不是上課用的。

這學校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正當所有人開始竊竊私語的時候，突然門口出現了一個身影。

是簡萊。

宋潤：“……”

簡萊在門口對宋潤擺擺手：“宋潤，你出來一下。”

宋潤一動不動，接連有冒牌貨來找自己，現在宋潤已經不敢確定眼前這個簡萊是不是真實的了，雖然他從裝扮上看起來沒什麽奇怪的地方。

對上宋潤的目光，眼前的簡萊似乎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直接走進教室，在宋潤還沒來得及逃跑的時候開口道：“你還記得那次你讓我砸墻嗎？你說一錘八十。你現在應該還欠著我錢吧？”

教室裏的人默默將目光移向宋潤，而宋潤：“……我那開玩笑的。”

宋潤尷尬站起身跟著簡萊走到門口：“你真是簡萊？你怎麽這個時候來找我？”

簡萊看了一下教室內部，把她拉得更遠一些：“精神汙染那個事情我有問過老保安了，據說……據說眼睛是這個星際國家古代的圖騰。”

宋潤：“所以呢？”

簡萊極其認真地告訴宋潤：“我聽老保安說，古代有個神為了能讓所有的神明擁有智慧之眼，把自己的眼睛摳出來，分散成數萬個分給神明。”

宋潤：“……”

簡萊湊近宋潤的耳朵說：“聽說智慧之眼就是，不會被表象迷惑的眼睛。”

宋潤有些被簡萊繞蒙了：“什麽意思啊？又說崇拜眼睛，那能看到更多眼睛的人不是更受歡迎嗎？”

簡萊搖頭：“你好好捋捋，在這種環境裏只要人的精神被汙染，就很可能看到很多個眼睛，那他們還珍貴嗎？他們根本就不珍貴了。相反，理智冷靜看什麽就是什麽的眼睛才是難得的眼睛，才是他們更需要的智慧之眼。”

宋潤倒吸一口冷氣：“你的意思是，我們這些沒長胖的人反而是危險的了？”

“沒錯，”簡萊點頭“老保安說學校的優等生都是擁有時尚之眼的人，時尚之眼的定義應該和智慧之眼是一樣的。所以……”

宋潤閉上眼睛，仔細想了想，如果說學校上課是為了篩選擁有時尚之眼的人，那麽像是寧易這樣火速變胖失去理智的人是最先被淘汰的。最先被淘汰的人會被哄騙著前往高級班，不知道是去幹嘛了，剩下的人會被繼續篩選，留在最後的肯定就是擁有時尚之眼的人。

宋潤問：“那不管怎麽樣都要死啊，被挖眼睛不也是必死無疑嗎？”

簡萊：“……”

簡萊無語道：“……起碼你能活到最後，你越顯得珍貴，你的待遇就會越好，權限會越高。一旦高到你可以接觸到校門相關的信息時，我們不就可以忽視十五天這個時間段提前離開了嗎？”

宋潤凝重點頭：“我會盡量……”

簡萊從懷裏又掏出一個小瓶：“這是我從老保安那偷來的清涼糖，據說如果感覺眼花了吃這個會讓你清醒一下，我一拿到就趕緊給你送來了。”

說了老半天終於說到重點，宋潤趕緊接過這一瓶清涼糖：“這可是好東西。”

簡萊點點頭：“那你小心上課，我先走了。”

他一轉身就被宋潤扯住了：“等會兒。”

宋潤拿出一張紙巾抓過簡萊的手給他放在手心，把清涼糖倒進去一些：“你老是來回亂跑，不要也被汙染了，自己留一些吧。”

簡萊臉頰微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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